历史⽂化背景,就是有助于你了解圣经、却未必记载在经⽂中的相关事项。例如:以⾊列⼈在旷野流浪40年,他们的⽣活形态是怎样的?法利赛⼈相信的安息⽇,究竟是什么?保罗撰写腓⽴⽐书时,他人在哪里?

概括来说,圣经的历史文化背景包括圣经作者、圣经原始听众以及其他经⽂涉及到的历史⽂化因素。

圣经作者

神选⽤⼈作为他话语的直接出口,所以对作者的了解多多益善。

例如,阅读保罗书信时,如果事先知道神彻底改变保罗的⽣命之前,他曾经拿着犹太祭司长的饬令四处捉拿基督徒⼊狱,这有助于你对保罗书信的了解。他服事神的心十分狂热,致使他在误导之下疯狂逼迫教会,这也说明为何早期基督徒非常畏惧保罗,即使保罗已经归主仍有⼈惧怕他。“凡听见的⼈都惊奇,说:‘在耶路撒冷残害求告这名的,不是这⼈吗?并且他到这⾥来,特要捆绑他们,带到祭司长那⾥。’”(徒9:21) 这也能帮助你理解,为什么保罗在提摩太前书1:16中⾃称“罪魁”。如果你不了解这些背景,就难以理解:这个被神⽤来改变世界的⼈,竟然会因为他遇见基督之前曾经做过的事,⽽常在恐怖回忆中的挣扎。

又如,主前760年的先知阿摩司,虽然来⾃南国犹⼤提哥亚村,神却呼召他向北国以⾊列传道。阿摩司说:“我原不是先知,也不是先知的门徒;我是牧⼈,又是修理桑树的。”(摩7:14) 阿摩司并⾮⽀饷的先知,也不是承袭⽗亲的职业,先知对他⽽⾔是全然陌⽣的⼯作。这个精明⼲练的农夫回应神的呼召,向灵命腐败、即将⾯对审判的以色列宣讲神的信息。

再如,先知何西阿和妻⼦歌篾的故事。何西阿为何要与淫妇结婚,他的婚姻与他的事⼯有什么关联?他与歌篾那令人⼼碎的婚姻,正象征以⾊列⼈灵命败坏的光景。如同歌篾背离何西阿,以⾊列⼈背离真神耶和华、敬拜外邦⼈的神。了解这些背景,有助于你理解先知何时撰写他的书卷、他的事工是什么。

除了作者背景和事⼯,还有必要深⼊了解作者与其写作对象之间的特殊关系。例如,从加拉太书的语⽓和内容,你能看出保罗不喜悦加拉太教会,十分不满他们偏向别的福⾳,他甚⾄省略问候和感谢,直接责备加拉太教会。但与此相反,保罗赞赏帖撒罗尼迦信徒,他因受迫害必须提早离去,但信徒们仍信⼼坚定、坚毅忍耐。他提醒信徒,他对他们充满母爱(帖前2:7)与⽗爱(帖前2:11),并重申渴望再次见到他们。

又如,约拿与原始听众尼尼微⼈的关系是怎样的?阿摩司和何西阿告诫以⾊列⼈,神的审判将通过邪恶的亚述⽽降临,约拿却受命前去警告尼尼微⼈。尼尼微城可是亚述的⾸都!约拿憎恶尼尼微⼈,他担心神怜悯他的敌⼈,所以逃避神的呼召。了解这些背景,你对约拿的印象是否有所不同?

也许最重要的,是了解圣经作者的写作动机。例如,为何历代志的作者⼀再大量重复撒母⽿记和列王纪的内容?答案就在作者的动机中。历代志作者(可能是以斯拉)是为流亡后的以⾊列⼈⽽写,他力图表达:神虽以流亡惩戒以⾊列⼈,但仍关切他的⼦民。历代志作者似乎美化了⼤卫和所罗门王,不提任何影响他们形象的事,但他不是弄虚作假,他是借此向听众确保:神审判⼦民正是因着爱,他要使⽤他们完成自己的计划。

又如使徒⾏传。研读使徒⾏传28章时,你也许疑惑:为什么路加花了整整两章的篇幅描述保罗的罗马之 旅,然后突然就结束了。为什么不提保罗的受审结果?最可能的原因是,他要呈现的是福⾳由耶路撒冷(教会诞⽣之处)一路胜利地传入罗马,⼀旦写作⽬的达到,他⽴刻收笔。路加认为最重要的是福⾳⼴传,⽽不是福⾳使者的个⼈历史。

所以,圣经作者相关的历史文化背景包括:圣经作者是谁,他是什么背景?作者来⾃何处?写作时间?参与何种事⼯?作者与写作对象的关系是什么?写作动机是什么?

圣经原始听众

圣经作者很重要,圣经听众(读者)也很重要,因为原始听众及其处境对圣经文本和表达方式影响巨大。

以马可福⾳为例。马可十分强调基督⼗架和门徒训练的必要性,为什么呢?马可福音的原始听众是罗马周遭教会,马可让他们要有⼼理准备,即将遭遇尼禄皇帝的迫害。马可描述耶稣在受难中坚定不移,为要激励信徒在患难中坚定信⼼。

类似地,研读旧约先知书时,你必须知道原始听众的⼤致处境,才能理解先知的信息。例如,研读耶利⽶书时,你若知道耶利⽶生活和服侍的时间,了解他亲眼见证过约西亚王的复兴、亚述衰败和巴⽐伦兴起、耶路撒冷被困及犹大国于主前586年灭亡,你就明白他为何训诫犹⼤国的罪,并预⾔耶路撒冷的毁灭以及被掳巴⽐伦。然⽽虽然身处耶路撒冷陷落的⿊暗时代,耶利米也发出有⼒的⿎励和充满希望的话语,例如:“耶和华说:我知道我向你们所怀的意念,是赐平安的意念,不是降灾祸的意念,要叫你们末后有指望。”(耶29:11) 虽然犹⼤⼈悖逆神招来悲惨的后果,但神的拯救极为确定,只是不会⽴即到来。

相比之下,新约书信更为应时应景,多是写给教会解决所⾯临的特定情况。例如,歌罗⻄书是写给⼀群抵挡错误教导的信徒,这种教导给予基督某种地位,却不给他应得的⾄⾼地位。保罗的信强调基督绝对⾄⾼的权柄、严厉驳斥错误的教导。同样地,约翰写约翰⼀书时,是要抗衡早期的诺斯底主义,此异端相信灵界全然美善、物质世界全然邪恶,于是推导出:基督不是真正的⾁⾝;⼈能随意苦待或放纵⾁⾝;救恩意味着借由特殊知识从⾁⾝抽离。阅读约翰⼀书时,若能了解这些历史⽂化背景,就有助于澄清本书信的主题:上帝是通过基督道成⾁⾝,基督徒⾏⾛在光明中⽽不堕落。

其他的历史文化因素

除了作者和原始听众,圣经经文也会提及一些历史⽂化因素。但很多时候,实在难以从圣经中得知作者和原始听众的特殊情境,你只能从其他途径去探索影响经⽂的历史、社会、宗教、政治和经济因素上。

地理或地形

多了解一些经⽂相关的地理或地形,有助于你抓准经文真意。例如,耶稣好撒玛利亚⼈的⽐喻开头说:“有⼀个⼈从耶路撒冷下耶利哥去…”(路10:30)。从海拔762米的耶路撒冷到海平⾯以下276米的耶利哥,的确是“下”耶利哥去。另外,这趟旅程不是⾛在公园中,距离约有30多公里,必须⾏经盗贼躲藏的崎岖荒野。了解地理环境可以帮你认识到:人是多么容易就撇下垂死之⼈,当个好邻舍又有多么不简单。

社会习俗

社会习俗是另⼀项重要的背景。例如,当你研读以弗所书5:21-6:9时,你必须了解希腊与罗马⼈的家庭规则,才能清楚地理解经⽂。保罗沿用了家庭规则的概念,但将其内容进行更新,转化为强⽽有⼒的表达⽅式:旧的规则告诉丈夫使妻⼦顺服,却不教导丈夫爱妻⼦的职责,保罗却说:“你们作丈夫的,要爱你们的妻⼦,正如基督爱教会,为教会舍⼰。”(弗5:25) 保罗劝慰所有家庭成员“当存敬畏基督的⼼,彼此顺服”(弗5:21)则更具震撼⼒。

经⽂中的社会习俗,常常带有浓厚的宗教意义。在好撒玛利亚⼈的⽐喻中,耶稣让两个犹太宗教领袖对受伤的旅人袖⼿旁观,⽽让撒玛利亚⼈成为那⼈的邻舍,耶稣的原始听众必定感到震惊羞愧,因为当时的社会⽂化⾥犹太⼈鄙视撒玛利亚⼈。

在浪⼦回头的⽐喻中,你可能觉得⽗亲奔上前去迎接⼉⼦有何不妥,但如果你知道年长犹太男⼈奔跑被认为有失庄重,你就能了解耶稣想要告诉⼈们,当罪⼈回头时神有多么兴奋,他早已准备把“庄重丢在⼀边”,奔上前去迎接他。

路得记也说明社会和宗教因素在经⽂间相互关联。要理解路得记,就得先知道“⾄近的亲属”这个⾓⾊。拿俄⽶和媳妇路得在丈夫相继亡故后遇见波阿斯,波阿斯是他们⾄近的亲属。你初听可能觉得奇怪:依照律法,波阿斯竟然可以娶路得,使拿俄⽶两个死去的⼉⼦得后裔,并在产业上存留家族的名,⽽波阿斯也确实这样做了。之后,路得⽣俄备得,俄备得是耶西的⽗,耶西是⼤卫王的⽗,最后你发现耶稣基督是“⼤卫的⼦孙”。

经济因素

有时,经⽂会谈及经济话题。保罗第⼆趟宣教(徒15:39-18:22)时,在腓⽴⽐植堂。保罗和西拉在腓⽴⽐遇见被巫⿁附、会算命的使⼥,她多⽇烦扰宣教团队,最后保罗奉耶稣之名吩咐⿁从她⾝上出来。保罗⼤⼤激怒使⼥的主⼈,他们揪住保罗和西拉,拉他们到市上,剥了他们的⾐裳,⽤棍打他们,还将他们下在监⾥。一切的起因,是因为被⻤附的使⼥替主⼈赚进不少银两,⻤离开使⼥,银两 也就离开主⼈们的钱袋。

政治因素

经⽂中甚至会出现政治性话题。使徒⾏传16章记载保罗和西拉后来的境遇,在监禁⼀段时间后,官长打发⼈来要释放保罗离城,但保罗不干:

禁卒就把这话告诉保罗说:“官长打发人来叫释放你们,如今可以出监,平平安安地去吧!”保罗却说:“我们是罗马人,并没有定罪,他们就在众人面前打了我们,又把我们下在监里,现在要私下撵我们出去吗?这是不行的。叫他们自己来领我们出去吧!”差役把这话回禀官长。官长听见他们是罗马人,就害怕了,于是来劝他们,领他们出来,请他们离开那城。二人出了监,往吕底亚家里去,见了弟兄们,劝慰他们一番,就走了。(徒16:36-40)

未经审判就公开鞭打和囚禁罗马公民,这在当时是违法的,所以罗马官员⽴即为他们的⾏为道歉,保罗和西拉要求官⽅护送出城,以便公开证明他们是⽆辜受禁,也使腓⽴⽐教会受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