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我历来像是“正能量”的化身,总是激情满满。但是很抱歉,本文将可能充满“负能量”。
因为最近,我深感绝望。——嗯,不只是失望,是绝望。
我历来身体极好。除了久坐颈椎略有不适、不按时吃饭胃有点小问题,我的身体几乎没有其他毛病。
但是今年,我好像突然“垮掉”。一场旷日持久的咳嗽,吃遍了西药中药、看够了 300 元挂号费的专家,三个多月还是没全好。
其实一点也不奇怪,只要我还在这个环境下,只要我还需要呼吸,这咳嗽,它就得像是手机一样,“已成为器官”。
那个傍晚,我从楼里走出来,一阵地道的“京霾”飘过来,我开始剧烈咳嗽,一直猛咳到地铁站。从那时起,我加入“爱霾一族”。
2
如果雾霾只是天灾,大家也没理由抱怨什么。老天,谁也管不着。
但是很遗憾,与饱含人祸的洪灾、地震相比,雾霾根本就是祸国殃民的行径造成的。
说到底,雾霾就是今人愚昧,丝毫没有敬畏之心,发展经济就是一切、除了没钱任何事都不丢人的价值观造成的。
昨晚,我看了全国各地的各种“姿势”的雾霾照片,心生焦虑。困得睡不着的我,在朋友圈写道:
你 真的病啦
老人 小孩 和 所有人
东亚病夫如果是侮辱
是谁将帽子还给我们
祖先在天坛上祭祀
天道 天理 和 天伦
不孝之今人 却
败光先人
吃穷后人
无所敬畏
地狱沉沦
这是现实的灾难片
这是凄惨的现世报
这是待宰的羔羊
这是死神的嚎叫
没关系
我们可以热爱祖国
我们可以独自嘻笑
我们甚至可以进化
变成半人半神的妖
你等着
占据生病国的可能是
一只野猫
官方并非不知道雾霾是人祸。它说:雾霾是汽车尾气造成的。雾霾是吃烧烤造成的。雾霾是炒菜的油烟造成的。
所以:限制你买车,单双号行驶。勒令烧烤店关闭。建议你饿死算了。
愤愤不平、但又无可奈何的百姓说:雾霾是我们放屁造成的,把我们屁眼堵上吧。
并非没有专家。并非没有懂得治霾方略。只不过,有朋友说得好:
敢不敢像反腐一样去治污染?有啥不敢!只有不愿而已。
“发展是硬道理”、“不管白猫黑猫,抓住老鼠就是好猫”这种一切向钱看的治国思想,才是这个国家“真的病啦”的根源。
3
中国的百姓是何等善良、何等的好欺负,政府但凡出面讲几句好听的,哪怕只是欺世盗名的安抚,老百姓都会感激涕零,该戴口罩戴口罩、该上班上班。
然而不,它无比的强势。
它喂你“鸡汤”:只要你心有阳光,你就看不见雾霾。
它教你“方略”:用生活的淡定去面对,你就无所谓雾霾。
它劝你调整心态:以前没有雾霾,但是有沙尘暴啊,知足吧你。
更狠的是,它呵斥你:该干啥干啥去,不准谈论雾霾!
如果你胆敢“煽动”民愤,写出《如果连发出声音都感到恐惧,那你活该吸雾霾!》这样的文章,结局就只有一个:杀无赦!
它确实够威、够猛,威猛到,你即使是在私人小群里抱怨几句,都会有人前来规劝:莫谈国是。
我真不懂:一个关系到每个人每分每秒的呼吸问题,它怎么也成了不能谈的国是!
所以“怒其不争”时,我也会不讲道理地说: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百姓,才会有这样的政府。
这样的百姓,好欺负是真,善良的真相却是懦弱。对于断子绝孙行径能够理解宽容、能够不发一言,这是多么大的恶!
所以我只好说:
感谢制造雾霾的“老天”
感谢不让谈论雾霾的“老爷”
4
有朋友说,关键是怎么办。
怀着对“生病国”的深深失望,精英们能够想到的办法是:逃离。
正如那些裸官们,在国内胡作非为之际,早就安排好逃离的出口。
但是对于更广大的群众,一是无处可逃,二是不肯离开。这不只是经济的问题,这更是情感的问题。这里是我的家园,这里是我的乐土,为何应该离开的人是我,而不是那些混蛋?
有一部韩国电影,像是一则寓言。它说:
当一种“致命流感”的疫情开始变得不受控制时,政府的医生已经无能为力,只能封锁城市,将病死者的尸体、连同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起,就地焚烧。
于是,不甘心等死的患病民众终于发起了大暴动。暴动领袖号召全体患者,向首尔进军!他们的口号是:“只有让青瓦台里的权贵也患上这种可怕的流感,国家才会真正不惜代价去救我们!”
其实,雾霾已然成为真正的寓言。你以为雾霾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吗?图样图森破!“他们”是可以逃离的。
所以亲爱的,你不能逃离。你不仅不能逃离,你还要阻止“他们”逃离。这是你的国家,这是你的民族,你应该出声,你应该拿出行动,拯救它。
5
所以当朋友问我计将安出时,我恶狠狠地说:
融资,成立敢死队,暗杀污染环境的政府官员和企业领导,迫使它们关停。
作为一枚知识分子,我为什么这么“残暴”?因为“正规途径”你根本指望不上啊。而逃离,则根本不是勇士行为。
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,我很爱孩子,我特关心教育。我的基本教育理念是:给孩子创造良好生态,“祖国的花朵”自然会茁壮成长。
现在倒好,“良好生态”不仅无从谈起,孩子们的最最基本的呼吸都没有保证。
我给很多人讲过:今天的孩子身体普遍不太健康,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空气污染。由于身高矮,孩子们呼吸的本来就是比成人更糟糕的“重空气”啊。
而最近,看到孩子们成片成片生病、由于雾霾没法上学、即使上学也无法呼吸,我真是心急如焚。
熟悉我的朋友也知道,我是爱心传递慈善基金会(PLCF)的早期成员,多年致力于儿童阅读,在乡村(后来也在城市)创办蒲公英儿童图书馆。[这几年由于创业太忙,实际工作参与较少,但始终还算是 PLCF 的积极分子。]
然鹅,你告诉我:当一个孩子呼吸都无法保证,他如何能够读书!
所以我决定:如果本文的阅读数、点赞数、转发数足够多(代表有足够多的朋友支持我),我就发起成立一个公益机构,初步构想可以致力于:
- 以众筹方式调研雾霾污染源,并发布中立的调研报告。
- 提出切实有效的治理方案,以公益力量推进污染治理。
- 中立地接受污染投诉,并公开透明地处理投诉反馈。
- 针对儿童生存环境的空气质量问题,开展专项研究。
- 以公益的力量,推进政府加强空气污染治理。
我深知,以我目前的工作生活状况,我并没有太多精力来投身公益事业。但是,本着“大家的事大家做”的态度,我愿做一个发起者、参与者、力所能及的行动者。
美国公益组织 CREW (华盛顿责任和道德公民中心)发起人 Melanie Sloan 博士将是我的榜样。我希望像她一样,通过有影响力的实际行为,打击因为一己之私而影响公共利益的组织和个人,为建设更美好的新中国添砖加瓦。
Sloan 博士的事迹可见《草根“水手”叫板美国总统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