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西希腊神话中,有一个英雄叫做阿喀琉斯。他有各种英雄事迹和传说故事,不过他最大的最长是跑步,素有“飞毛腿”之称。

但是有人认为,他没啥了不起的,他连乌龟都跑不过。

英雄阿喀琉斯

作出这个判断的人,是哲学家是芝诺(Zeno,公元前490—前435)。芝诺生得高大优雅,是巴门尼德的得意门生。巴门尼德认为,世界上运动变化着的万物是不真实的,唯一真实的东西是“唯一不动的存在”。芝诺坚定地支持他的恩师,他努力证明世界所呈现的多样性不过是一种幻觉,“现实”是由永恒不变的“唯一”所组成。

所以,芝诺否定一切时间、运动或任何多样性的概念。为了抨击人们习以为常的时空观念,他先假设这种观念为真,再不断推演出各种矛盾,从而证明时空观念都是错误的。

芝诺有一个著名的悖论:阿喀琉斯跑不过乌龟。尽管阿喀琉斯是飞毛腿,但只要让乌龟先走十米,阿喀琉斯便永远追不上乌龟。

比赛一开始,阿喀琉斯迅速起跑,很快便追上了十米;这时乌龟只努力跑了一米,阿喀琉斯一步便赶上了。然而,乌龟在阿喀琉斯赶上时又前进了三厘米,阿喀琉斯虽然一下子便追上三厘米,但乌龟此时又往前进了一点。等到阿喀琉斯追上后,乌龟又往前了一点点……所以,即使距离已相当接近,但无论阿喀琉斯跑得多快,都永远无法追上乌龟。因为阿喀琉斯要赶上乌龟先前的位置一定要花一点时间(不管时间多么短),而乌龟即可趁机前进那么一点点。虽然二者的差距越来越小,但绝对不会变成零,因此乌龟会永远领先对手。

芝诺

芝诺的思想与战国时代的名家惠施很接近。惠施说:“一尺之捶,日取其半,万世不竭。”也就是说,给你一尺长的棍子,你每天截取一半,30万年都截取不完。

芝诺的另一个著名悖论是飞矢不动论。他说,一去飞箭在射出去之后,在一个时间点占有一个空间。在一个时间点占有一个空间,那就是是静止呀!飞箭在每一刹那都是静止的,那它怎么可能射到它的目标呢!所以芝诺说:“一支飞行的箭是静止的。由于每一时刻这支箭都有其确定的位置,因而是静止的,因此箭就不能处于运动状态。”

芝诺还说:一袋米掉在地上“嘭”地一声,那为什么一粒米、千分之一粒米掉在地上听不到声音?如果千分之一粒米没有声音,那为什么一袋米会有声音呢?请问,是从第几粒米开始出现声音的?

显然,这些悖论都是诡辩,不符合事实。芝诺类似的悖论据说有400多个,都是为了证明巴门尼德“一元论”,也就是没有任何变化、没有空间、没有时间的观点是正确的。

芝诺发展出一种特殊的哲学方法,叫做“归谬法”。“归谬法”就是,你跟别人在辩论的时候,你先暂时接受别人说的是对的,然后通过举例、论证来说明,最后证明结论是荒谬的。比如你说“张三是好人”,我并不同意,但我可以暂时先接受“他是好人”的说法,然后我举出他做了许多事情完全违背“好人”的定义,最后证明“他是好人”这个说法是荒谬的。所以我不用跟你争辩“他是坏人”,通过“归谬法”就让你投降了。

因为归谬法,芝诺成为辩证法的发明人。所谓“辩证法”,就是正、反、合,两个人对话,有正方和反方不同的立场,双方互相汲取对方的优点,然后往上提升,合成为一个新的观点。芝诺提出的各种悖论和讨论,充分使用了辩证法。

今天,在一个与时间有关的系统中,如果牵涉到有限时间内、无限多次的操作,我们会称之“芝诺现象”或“芝诺行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