芝诺(Ζήνων),古希腊哲学家,巴门尼德的学生。巴门尼德认为,世界上运动变化着的万物是不真实的,唯一真实的东西是“唯一不动的存在”,所以“存在”是一而不是多、是静而不是动。
为了支持他的老师,芝诺提出了一些关于运动不可能的悖论,后世称为“两分法悖论”。他说:
运动是不可能的。由于运动的物体在到达目的地前必须到达其半路上的点,若假设空间无限可分则有限距离包括无穷多点,于是运动的物体会在有限时间内经过无限多点。
例如阿喀琉斯悖论。阿喀琉斯是著名的飞毛腿,跑得飞快,但是他如果让乌龟先走一步,他就永远追不上乌龟了。为什么?芝诺说:如果有变化、有空间,那么空间就有无限的点,因为点不占空间,所以任何狭小的空间都有无限个点,那么阿喀琉斯怎么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跨越无数个点呢?所以他永远追不上乌龟。
又如飞箭不动悖论。飞箭怎么会不动呢?因为飞箭在射出去之后,在一个时间点占有一个空间。在一个时间点占有一个空间,那不是静止吗?飞箭在每一刹那都是静止的,那它怎么可能射到它的目标呢?所以芝诺说:“一支飞行的箭是静止的。由于每一时刻这支箭都有其确定的位置,因而是静止的,因此箭就不能处于运动状态。”
显然,这些悖论都是诡辩,不符合事实。芝诺类似的说法很多,都是为了证明巴门尼德“一元论”,也就是没有任何变化、没有空间、没有时间的观点是正确的。
芝诺还说:一袋米掉在地上“嘭”地一声,那为什么一粒米、千分之一粒米掉在地上听不到声音?如果千分之一粒米没有声音,那为什么一袋米会有声音呢?请问,是从第几粒米开始出现声音的?
芝诺的诡辩术,与中国战国时代的名家惠施,好有一比。惠施是庄子的朋友,庄子在他的书里写到,惠施说:“一尺之捶,日取其半,万世不竭。”他的意思是,给你一尺长的棍子,你每天截取一半,30万年都截取不完。
芝诺发展出一种特殊的哲学方法,叫做“归谬法”。“归谬法”就是,你跟别人在辩论的时候,你先暂时接受别人说的是对的,然后通过举例、论证来说明,最后证明结论是荒谬的。比如你说“张三是好人”,我并不同意,但我可以暂时先接受“他是好人”的说法,然后我举出他做了许多事情完全违背“好人”的定义,最后证明“他是好人”这个说法是荒谬的。所以我不用跟你争辩“他是坏人”,通过“归谬法”就让你投降了。
因为归谬法,芝诺成为辩证法的发明人。所谓“辩证法”,就是正、反、合,两个人对话,有正方和反方不同的立场,双方互相汲取对方的优点,然后往上提升,合成为一个新的观点。芝诺提出的各种悖论和讨论,充分使用了辩证法。
亚里士多德对芝诺提出许多批判,但对芝诺的思想方法还是相当肯定。黑格尔也说:芝诺客观地、精确地考察了运动,不愧为“辩证法的创始人”。
今天,在一个与时间有关的系统中,如果牵涉到有限时间内、无限多次的操作,我们会称之“芝诺现象”或“芝诺行为”。